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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花中之将(第1页)

狡兔死,走狗烹。七王爷愿做狡兔,可“走狗”这两字是多么地难听。不是所有人都愿做走狗。

杨庭说他会来。以什么样的方式?他总得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。左右不会专程来看她,也不可能专程巡查代国。

她是代王,但代地其实并不属于她管。各郡县自有长官,连渭城都另有府衙。这些官员都由帝城派遣,也无须向白苍狼通报各事。各郡县自有府兵,这些也不归白苍狼直接管辖。当然,她作为骠骑将军,需要用兵之时,可向皇上上疏,要求兵部给她调兵的权限。白苍狼作为代王,多的只是钱粮,代地各府县每年征收的钱粮,有一半归于国库,另一半归于代王白苍狼。为了监督各郡县钱粮之事,各郡县自然都有白苍狼的手下作为巡查官员。而这些官员,加上王府中各级管事,以及王府守卫,便就是所谓的代王府衙了。说起来,代地如何,与她关系真的不大,她不过是收收钱粮罢了。各处教育,军事,经济,民风,都与她无关。

所以,朝廷之上,隐隐有了非议。白苍狼并未逾权,但她不该操的心,动用多方关系,一心将代地整治地更好。代王府衙,藏龙卧虎,是不争的事实。各郡县官员,乐见其成,只盼升迁,并不干涉,同样是事实。但无人在朝堂上提及此事。私下里,却成了官员们爱谈论之事。

而另一件事情,则让人有些不相信。那就是白苍狼的身世。一般的王爷都是深居简出,官场来往自不可少,一般百姓却从来无法睹得真容。白苍狼却例外,渭城上上下下几乎无人不认得白苍狼。这样一来,麻烦却也来了。一日,有人登府,说是认亲。白苍狼自幼生长在狼群,若说亲人,她每次看见狼群的确觉得亲切。认亲之事,本属荒谬,可认亲之人自称是她的哥哥,与她相貌像极。白苍狼不由自嘲,富在深山有远亲。她命手下人再三查验,看不出易容的痕迹。那男人说,她生下来便奄奄一息,他们以为她死了,便将她的“尸体”天葬在草原。如今看来,她不但没死,还被狼群收下抚养,不但被狼群手下抚养,还最终成了一代名将。如此奇遇,让人不得不叹服。白苍狼心道,外人只知奇遇,不知其中几多辛酸。白苍狼冷眼看着失散多年的哥哥,她终于也是一个有了亲人的人,可心中怎无半分激动。哥哥虽然没有说过家中情况,但她怎不知,所谓天葬便是以尸祭狼以求得亡者灵魂回归长生天,这是草原人的风俗。也就是说,她是北魏人。

瞒,瞒得住么。虽然她把府中皇上的眼线尽数剔除。但一旦涉及家国之别,这满府官吏杂役,满城的百姓,都是南朝的眼线。

瞒不住,便不瞒。她将自家哥哥赶出府,用他一身狼狈,表明了立场。她本是北魏人,但她不承认,那她就不是。

官场向来有避嫌之说。为父母官者,不得归籍贯之地任职。查案定刑者,不得插手与九族相关之案。她是北魏人,她该做的事情,至少也是上书自请调防,请求去南边抵御蛮人。但她不想走,心中有了念头,有了牵挂。官场险恶,一步差,往往身败名裂,她却想守住这份自由。这时候,能仗的只

能是皇上对她的信任,他肯信她,她便安然。

该信她么?皇上想起了那个满地爬找肉吃,惯会咬人的小女娃娃。她不可能记得家里,也不会记得北魏。但不知为何,他心中忐忑,没有了往日的笃定。这是一个曾经用生命爱他的女人,当她不爱他了,她便是重生。这个重生了的她,他不熟悉。所以,他必须尽快去看看她。

登基三年,风调雨顺。身为帝王,他要去拜天,顺便巡查边境。

白苍狼收到消息时,有些错愕。他来得太快了,她还没有准备好。也是,登基三年,今天之朝堂不是往昔可比,他一言既出,朝堂上还有几个人敢出一字非议。至于,她的哥哥被皇上请去“做客”一事,让她心中不悦了很久,最终还是忍了,没有派人去截。她身为朝廷官员,最本分的本分是,不可与朝廷做对。他若是想要查出他到底是不是她哥哥,也就罢了。要是想扣押他为人质用来限制她,似乎把她想得太过多情。对于她来说,杨庭和常何才是亲人一般的存在,那个所谓的哥哥并不够格。

常何第一次当了爸爸,当将那个软软的小小的生命抱在怀里的时候,他是幸福而满足的。可当他看见一脸倦容的白苍狼抽空来到,莫名地有些钝痛。他娶了妻,生了女儿,白苍狼不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,可她的存在总让他仰望,不安,感怀并感伤着。

“白将军,给她取个名字吧。”管七见了白苍狼,勉力撑起身说起话来。

白苍狼一身盔甲未解,将她按下,说道:“莫要起身了,好生歇息着。你这是给代王府立了大功了。这女娃就叫做暖暖吧。”

常暖,白苍狼给孩子取了一个温暖美好的名字。她不急不慌地和管七和常何说着话,笑着看着那个叫做常暖的女孩子,心里未尝不是温暖的,期盼也未尝不是美好的。可她一出了房门,便一脸肃整,大步流星地迈起了步子。身边的侍从官员一边半跑着赶上她,一边慌忙地记下她的命令。

自从听闻了皇上要来的消息,章华就开始了坐卧不宁的日子。他劝说自己不会发生什么,就算是皇上想白苍狼了,想来看看她了,那又能怎么样。至多,至多,也就是想办法把白苍狼带回帝城去。白苍狼愿不愿意跟他回去,就是另一回事了。说到底,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男女私事。退一万步而言,就算白苍狼回了帝城,甚至入了后宫,凭借白苍狼多年在渭城的苦心经营,七王爷也不敢贸然进犯,自己的产业总是安全的。再退一万步,就算是打起来了,自己丢了产业,白苍狼也绝对不会亏待他,一定会好生补偿。可他的心里就是有什么预感似的,整天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,不是一般的不安,而是觉得天要塌下来的不安。

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不安一般,他几次去代王府求见白苍狼,白苍狼都以事务繁忙避而不见。开始时,他以为是白苍狼故意不见他。后来,他知道了,白苍狼是真的很忙。她在忙什么,修缮行宫,准备仪仗?章华不觉得这能让白苍狼如此忙碌。没有听说七王爷有什么异动,而且似乎就连白苍狼手下的将士们、渭城的布防等等都没有什么变化。整个渭城依然没有边城

应有的肃杀,而是祥和一片,甚至因为皇上的即将到来,隐隐兴奋着。渭城有多祥和呢,祥和到了除了迎接皇上外,第二等大事是编撰诗集。这本诗集上至前朝,下至当代,囊括之广,为前人之所不及,堪称全集,名曰簇锦。只有详知内情的人才听说过,废帝曾经一直想遍一本诗集,这愿望被内乱打断,一直到他死去,也终未能实现。这本诗集,他私下定名便为簇锦。城墙可三月而成,军队可三年而成,而一本簇锦全集却需要花费十几年乃至更长,才能编撰完毕。状元郎黎奇山被白苍狼委任为主编,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工作才刚刚开始。但白苍狼她就一粗人,她除了出钱,还能干啥。章华不明白白苍狼在忙什么,他越发地不安了起来。

章华决定最后一次去求见白苍狼。他想过了,白苍狼若是再不见他,他就算去找杨庭的人合作也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“怎么,近来没有睡好。”

章华没有想到白苍狼见他的时候正在花园赏花,而她的语气也是那么闲适,好像只是在赏花养鱼之余,单纯地在关心关心他而已。

“陛下即将北巡。”

白苍狼瞥了他一眼,笑道:“行什么礼,俗套。又不是杨庭来,你急什么?”手中却是用花剪子绞下了一朵牡丹放在了侍女托着的花盘里。

“听闻将军近来繁忙,怎么还有工夫赏花观景?”

“赏心乐事谁家院,良辰美景奈何天,这是奇山那天读与我听的。春光灿烂,能有几日。我没有工夫,只可惜这春光也没有闲情等我。我花费巨资做了这么一座花园,岂可辜负了?”

“依小的之见,将军在此赏花,只是因为该忙的都已经忙的,想做的,想安培的都已经就绪的。而且将军并非伤春悲秋的文人骚客,今日无端感慨,是心里尚有犹疑。”

白苍狼笑了,又剪了一朵芍药,也放入了花盘中。

“说了这么多,其实,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,更不知道我想做什么,你也不可能从我这儿打探到什么。你出身世家,一定听说过牡丹为花王,芍药为花相。可我却从没听说过有什么花将,不知你听说过没有。”白苍狼看向盘中之花,这朵牡丹名唤书生捧墨,白衣黑蕊,黑白分明之下是风姿翩跹,也是骨骼清奇,恰似了黎奇山那一身不羁又谦恭受礼的书生。那朵芍药名唤杨妃出浴,玉白丰润,倒似一整块羊脂玉雕出的一般,偏偏又有那么几点化又不化散又不散透又不透淡又不淡的红,是一朵美人呐。黎奇山说咏芍药的诗有那么一句——开时不解比色相,落后始知如幻身。白苍狼自认不是美人,但花落之后,岂不正是始知如幻身。

“章华,就算是奇山也不知道花中之将是什么。说到底,能与我说话的,能听我吐吐牢骚的也就只有你了。他曾经是我心尖尖上的那个人,后来我视他为心中之刺,忍着痛也要亲手拔了去。刺,拔去了,可,洞,留下了。”她用泪水洗去了血痕,但那刺留下的洞却无从填满。她从来都知道章华是个自私的人,这是一个易动感情却不会为此做任何事情的人。所以,她只是和他说说话,要做什么事时却是避开他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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